坐在家中书房的桌前,每每开卷阅览、摇动笔杆时间长了,我都会习惯性地伸一下懒腰、打个呵欠,然后不由自主地抬头张望墙上悬挂的一幅彩色照片——我和老伴的合影半身照。看着这张老照片,思绪难免浮想联翩……
和老伴1962年9月29日领回结婚证书那天起,我便暗自在双方证书背面题字:“星走云飞天不动,山盟海誓心不变”,以此方式承诺今生今世相亲相爱、同偕白头。
尽管处于经济困难、物资奇缺的年代,我一直信守之前的承诺,家里包括经济收支等大小事务,均由她拍板。我至今还记得我俩到民政部门领取结婚证书那天的喜悦心情,还记得那天我们给亲朋好友派发饼干、糖果、花生之后,有好友还质疑:“你真有本事,香烟、糖果是凭定量或批条供应的,烟糖公司的后门都为你敞开了?!”晚餐时,我俩自办“婚宴”,除在单位集体饭堂领回饭菜外,再到市场买回半斤叉烧,像古代新婚“相公”“娘子”般“合卺交杯”。这种无嘉宾的小酌“婚宴”,趣味无穷,绝非现代盛大婚宴所能体味的。事后,我们利用新婚假期,分别拜访双方家中长辈。
老伴早年已练就农家女特有的蔷薇品格,既带刺又艳丽。2008年,我发表了《结婚证书陪着我们走向金婚》一文,拿到报纸我迫不及待把文章摊到老伴眼皮底下,试图讨她欢心。她默不作声一口气看完后,似怒非怒、似笑非笑地说:“你肚里装墨水太多了,竟敢胆大包天,剥夺我的‘知情权’,擅自将咱的‘隐私’在媒体曝光。好家伙,不道歉,当心笔杆都给你掰成两节!”一番“恫吓”,让我忍俊不禁。
我和老伴只差一岁,婚后五十多年同甘共苦,相濡以沫,熬过峥嵘岁月,登上金婚殿堂,应该说,多姿多彩的生活还在后半生。我俩退休后,儿女也先后就业,自立门户,省去了我俩操心。上世纪90年代,我们又随儿女从粤西地区移居到经济特区珠海,开始了新生活。
老伴平素喜做“旅游梦”,长女投其所好,抽时间充当她的贴身陪伴“周游列国”。这些年,她游遍国内许多城市和著名景点,异域的新马泰、日本以及欧盟一些国家。得益于儿女们的感恩和孝心,普通农家女出身的老伴也算是梦想成真。
可是“月有阴晴圆缺”,由于自然规律,加上客观上先天不足,老伴逐渐疾病缠身,虽经多次住院抢救,效果微乎其微,于2014年12月安然辞世……
儿女们悲恸万分,专车护送老伴骨灰回到500多公里外的家乡,让她魂归故里,实现其生前“落叶归根”的夙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