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伏天啖龙眼

  □四月

  大翠亨里到处都有龙眼树,隔着院墙枝叶繁盛垂到巷道的,村口蹲踞路边的,果树园里一棵挨一棵的。就那样漫不经心地生长着,老枝干衰凋,新桠蹿生。且毫不起眼,并不惹人眼球。偶尔大雨滂沱后发现它冒出几抹新绿,轻盈、纤柔、娇嫩,算得上少有的惊喜。

  如此低调,以至于远有东坡学士鸣不平:“独使皴皮生,弄色映琱俎,蛮荒非汝辱,幸免妃子污”;近有“西关少爷”梁博士为其描摹美化:“居廉画龙眼,还特意点缀一只小小的象鼻虫,广东人称为龙眼鸡。这种小虫长着一只长长的鼻子,头部五彩斑斓,经常附生在龙眼、荔枝树上吸取汁液,它的色彩刚好衬托了龙眼果壳的低调,是岭南夏月乡间的一幅静美小品。”

  读到梁博士所著《岭南草木状》这一段时,顿起老农般喟叹:少爷到底是少爷啊!龙眼鸡多来几个,龙眼就颗粒无收了。发现虫成群附在龙眼上吸汁,赶紧的,喷药啊!气急败坏有之,暴跳如雷有之!扯什么静美啊?

  搬到乡下院子前,就摘过龙眼。因为先前清洁工阿姨打理得好,荔枝、龙眼都硕果累累。有人偷偷翻墙进来,一夜之间摘完荔枝果(由此推测是名种才这样被惦记);龙眼熟得晚,小子畏高怕虫,待小姨放暑假过来爬树顶一番狂摘,才有了三伏天里大啖冰镇龙眼的痛快。

  院子里果树不少,招惹来的虫子就有著名的荔枝椿象(俗称臭屁虫)、龙眼鸡。身边小伙伴都爱玩虫,小子却生性厌虫、望虫而逃。晾晒在院子的衣裤,如果不留神被臭屁虫附着下卵,他会干脆拒穿;正做作业,窗边臭屁虫爬过留下的气味,会惊得小子哇哇大叫;蚂蚁、蜂、蝶,都是鸟们猫们在关注,小子懒得多看一眼。

  其实为娘的也是见虫则避之大吉。5月初,不经意间发现院中龙眼树正罹虫灾:好多龙眼鸡死死扣在果上吸吮!倒吸一口冷气。硬着头皮提剪上阵,尝试剪去虫蛀之枝,岂料惊动一虫落地,即刻喷我满手雾液,旋即振翅飞到高处果子上去。赶紧求助清洁工阿姨,她旋风般而至,喷洒农药。

  翌日,龙眼鸡残骸落满一地。虫害止。被告知,3个月后方能摘果,且须浸泡良久,不得直接入口去壳。

  大暑前夜,母子例牌徒步,见田心村乡民露天纳凉,热热闹闹的,老少皆执龙眼枝揪果而食,男人就着啤酒,女人娃们还有零嘴。呵呵,如许场面画出来,才是真正的岭南夏月乡间小品吧?

  萌娃子张曰:龙眼,外皮是脆的,肉是软的,和荔枝异曲同工。但我还是更喜欢荔枝一点,为啥呢?因为我觉得荔枝的汁和甜度比较高。很小的时候我就和同学遇见过龙眼鸡了,我觉得它其实蛮可爱的啊,可以拿来做标本收藏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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